轉大人

年初三上午，爸媽都回花蓮去了，
起床之後，和妹妹坐在客廳，用過年前買的 42 吋電漿電視看 DVD，
播的是陳凱歌的「無極」。

中午十二點，弟弟忽然從房間裏走出來，試探性的詢問著：
「嗯.. 你們還不去吃飯嗎？中午想吃什麼？」

我伸了個懶腰，轉頭看看牆上的時鐘，時間剛過十二點，
搖了搖頭，眼睛又回到螢幕上，盯著在 42 吋大電視上奮力奔跑的張東健。

弟弟觀望了半晌，走回房間，帶上了房門。

過了一會兒，妹妹忽然壓低了聲音輕輕的說：
「我猜.. 他房間有人啦，應該是女生，可能是想上洗手間但是不敢出來。」

「哦....」

我：「真的嗎？好啦～那我還是先出去吃個飯好了，讓人家這樣憋下去可不太好～：P」

回房間拿了錢包和安全帽，出了門、坐電梯下到 B1，
跨上機車、發動、往中和廟口的方向緩緩騎去。

一路騎著，一邊回想妹妹剛剛說的話，
沒想到幾年前那個曾經跟我誇下海口、說要一輩子一個人過的臭小子，
竟然也開始學會帶女生回家啦？

腦海中的過往畫面不斷湧現著。


還記得弟弟剛出生時的樣子，小小的身體裹在厚毛巾裏，
脹著紅通通的小臉、閉著眼，緊握的小拳頭在空中不停揮舞擺動著。

有次媽媽有要緊的事情出門，交待我在家看著弟弟，
之後弟弟醒了、忽然嚎啕大哭起來，怎麼哄都哄不停，
害怕的我想找個奶嘴來堵上讓他歇一歇，
翻箱倒櫃找了半天、卻怎麼也找不到，
於是弟弟就這樣整整哭了一個小時，
辦事不力的我在媽媽回家之後也被痛罵了一頓。

接下來想起的是一連串大欺小的畫面，
小時候的我又頑皮又不講理，總是喜歡對著弟弟妹妹東捏一下、西打一下，
非得鬧到被大人罵了才肯罷手，這點我得老實承認～：P

接下來的畫面、弟弟進了幼稚園，一年多之後開始唸家裏附近的小學，
記得那時體型微胖、戴著遠視眼鏡的弟弟，眼睛看起來總像是被放大鏡放大了數倍一樣，
印象裏、當時唸國中的我偶爾會教他寫寫作業。

接下來腦海出現的是一些體能訓練的畫面，
和唸國中的弟弟拿著啞鈴揮汗鍛鍊身體，練習踢腿、舞棍、倒立、比臂力，
努力做著伏地挺身、以及自己發明的拱式仰臥起坐。

我一直到唸完高中為止，一直和弟弟共用一個房間，分睡上下舖，
還記得許多個夜晚，或是閒扯、聊著瑣事，
討論著不知所謂的志向、人生觀，無聊的問著：「你睡著了沒有？」
也想起許多次被鼾聲吵醒之後、下來踢他一腳再繼續睡的難眠夜晚～：P

想起第一次大吵一架、賭氣不說話，
想起弟弟高中重考時的黑暗歲月、之後進同一所高中被教過我的老師教到，
接著大學重考又失利、入伍當兵、退伍、
開始工作、重新考進大學唸書、一直到現在。

想著想著，手裏捧著的吉野家牛肉丼，不知不覺見了底。


吃完飯騎著機車回到家，弟弟已經出門，
又過了一會兒回來，買了個大披薩，這回是帶著女朋友一起出現，
進了門之後，弟弟囁嚅的說著：「這．是．．．我朋友．．．」

看了看站在弟弟身後的女生，
臉上帶著笑容，是個開朗的女孩兒，
樣貌清秀，眼神澄澈靈動，感覺挺聰明的樣子。

再看了弟弟一眼，忽然意識到一件事，

這麼多年，他真的長大啦。


打過了招呼，我拿出 PS2 和太鼓，
就這樣一起打了一下午和一晚上的電動，

一面打著，腦海中的過往畫面依然不時湧現，

伊真正轉大人啊。（台）




後記：（給老弟的話）

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看到這篇，
雖然，或許不該由我來說，但還是不得不叮囑個幾句：

「記得對人家好一點，

　雖然不知道未來會如何，但還是該努力將感情當成是一輩子的事來認真看待，

　還有、記得要有分寸，以禮相待，別亂來～：P」